◎徐 瑾
说到经济学,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一系列与GDP和收入相关的经济指标,这似乎与一些虚幻的幸福有些绝缘。事实上,经济学和幸福的起源并不肤浅。“幸福经济学”之父理查德·伊斯特林在他的《幸福经济学》一书中告诉我们,幸福可以衡量,经济学也可以与幸福有关。
经济学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
经济学这个词来自古希腊语。经济学的英语economy是古希腊语的家政,意味着管理家庭。可以看出,经济学一直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。那么,什么是幸福呢?自古以来,希腊人和现代人就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。在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看来,“中等水平的财富,过上美德的生活,就是幸福”。
早在200多年前,哲学家穆勒就指出,“痛苦的苏格拉底”和“快乐的猪”是不同的极端幸福,代表着纯粹的精神幸福和简单的身体享受。在古典经济学时代,“幸福”或公共福祉在杰里米·边琴等古典经济学家眼中非常重要,因为他们重视“有效性”,探索人类如何追求更好的生活,幸福自然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主题。
那么,幸福什么时候开始脱钩经济学呢?伊斯特林指出,这发生在20世纪初,与意大利经济学家维尔弗雷多·帕累托有关。众所周知,帕累托是一位伟大的经济学家,但从他开始,经济学家与幸福的关系逐渐消失,这源于他的判断。帕累托认为经济学与幸福无关,但应该关注决策,因为:“经济学是一门关于选择而不是结果的科学。”
帕累托的思想主宰了20世纪的经济学研究,直到二战后,幸福经济学才演变成一门社会科学。除了帕累托个人的影响外,幸福经济学起步较晚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幸福难以衡量。的确,收入可以用货币来衡量,但如何衡量幸福却让人难堪。毕竟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,关系到感情,关系到性别、年龄、健康等因素。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,幸福与收入和道德有关。在现代,幸福可以是主观的,也可以是客观的。
由于20世纪民意调查的兴起,幸福最终可以被测量。虽然这些调查对幸福的定义有自己的标准,但一般可以衡量人们的幸福。伊斯特林曾任美国人口协会、经济史协会和西方国际经济协会主席。伊斯特林是第一位探索如何衡量幸福的经济学家,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使用数据进行分析和研究。他最初想证明一个常识,人们通常认为“钱越多,他就越快乐”,但他发现了幸福——收入悖论,也就是著名的“伊斯特林悖论”。
幸福与收入的悖论
幸福-收入悖论是什么?想想看,如果收入增加,你会更快乐吗?你大多数人肯定会回答这个答案。即使在美国,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压倒性的肯定,甚至不分行业。然而,伊斯特林指出:“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,有时事与愿违。”
1970年代伊斯特林研究了幸福-收入悖论。这项研究的最初目的是弄清楚“经济增长能在多大程度上提高人们的幸福感”,但结论出乎意料。伊斯特林有两个主要发现:一是在特定的时间点,正如普通人所想,钱越多,收入越高,收入越高,收入的增加就不会伴随着更强烈的幸福。
综上所述,幸福与收入的长期趋势没有系统的相关性。例如,美国的数据是最完整的,但分析结果表明,在过去的70年里,虽然收入实际上翻了一番,但每个人的幸福感不仅没有增加,甚至没有下降。相比之下,虽然拉丁美洲的经济不如美国,但幸福指数并不低,特别是从1990年到2012年,尽管国内人均总生产增长率不高,但幸福指数呈上升趋势。
更重要的是,这个结论一开始只使用美国数据,然后作者在不同国家的交叉比较中发现了幸福和收入之间的悖论,不仅在国内个人比较中建立,而且在国家和国家之间。例如,富裕的国家通常比贫穷的国家更快乐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幸福和收入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明显。在收入增长较快的国家,幸福不会增长得更快。
这项研究告诉我们,收入的增加并不一定会导致幸福或幸福的增加。当收入没有达到临界点时,幸福或幸福会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增加,但当它通过临界点时,收入和幸福之间没有明显的相关性。
从这项研究可以看出,经济增长是国民幸福的途径之一,但并非唯一的途径。这在许多转型国家尤其具有参考意义。例如,东德和西德的统一发生在1990年10月。根据经济学家的估计,随着两个德国进入市场经济,人们的幸福应该增加,但结果适得其反。在德国合并的那一年,幸福指数突然下降,20多年后,幸福逐渐恢复。原因是什么?经济变化是一个主要因素:“从1990年到1991年,产出急剧下降,约三分之一的国内生产总值下降,生活满意度崩溃。另一方面,产出下降是企业破产造成的大规模失业。可以说,失业的打击是全方位的,不仅影响失业者,也影响就业者。
伊斯特林发现,除了经济因素外,原有教育、医疗、住房、工作等社会安全网络的崩溃也是核心因素。在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,政府原本会解决这些“从摇篮到坟墓”的问题,现在都交给市场,自然会带来不安。英国劳动力市场分析专家罗杰·卢姆利指出,在东德原有的制度下,不仅没有失业,没有大的通货膨胀,工作强度低,还有免费的医疗和社会服务,甚至住房和公共交通价格也非常实惠,但这些福利在德国统一后消失了。这使得德国东部的许多人感到幻灭、不利和不安全。当然,随着东西方一体化和东方经济的快速增长,人们最终习惯了这种模式,幸福感逐渐恢复。
我的幸福在哪里?
幸福有时与比较有关。例如,有时收入的增加并没有带来满足感,因为当他人的收入增加时,每个人的收入参考水平都会增加,从而削弱他们收入增加对幸福的积极影响。这在低收入国家也不例外。
同样不可忽视的是,人们在研究和现实中都能发现这样的现象,比如有些人有钱或感觉不到幸福,或者有些人没有多少钱。这些现象并不是个案,这可能表明有些人的幸福与痛苦的根源和金钱无关,有些人可能生来就更容易快乐,有些人可能生来就不那么容易感到快乐。
“我的幸福在哪里?在未来的政策中,幸福经济学可能就像作家萧伯纳所说的,“经济学是一门让人快乐的知识”。因此,伊斯特林呼吁第三次革命,即继工业革命和人口革命之后的幸福革命。前两者是自然科学和生命科学兴起的结果,他认为幸福革命是社会科学的产物。这意味着人们的感受会更重要,希望这是一个经济学更人性化的时代。
从这个意义上说,这本书的作者有先见之明。他早就指出,虽然国内生产总值、经济增长等常见经济指标有用,但不能直接作为幸福革命的衡量标准。“没有证据表明经济增长本身增加了人们的幸福感。相反,自由市场经济向经济增长的转变导致了工作、收入、医疗保险和家庭环境的压力和不确定性。换句话说,当社会发生变化时,过去“从摇篮到坟墓”的安全网络被打破,即使经济上升,也可能不足以给整个社会带来幸福。
根据联合国2022年发布的《全球幸福指数报告》,幸福标准包括教育、健康、环境、管理、时间、文化多样性和包容性。芬兰连续第五年被评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,丹麦和其他北欧高福利国家基本排名第一。
如何提高幸福并不是幸福经济学的唯一目标,但对许多人来说,这是理解幸福经济学的动力,因此,谈论幸福,回到日常生活。那么如何提高幸福感呢?从个人角度来看,也许幸福经济也应该考虑个人因素,比如幸福感很可能与个人感受和基因有关。从公共政策的角度来看,应考虑引入安全网络政策,这也是福利政策逐渐从欧洲走向世界的原因。
幸福的研究还在继续,新的结论也在出现。在这背后,伊斯特林作为“幸福经济学”的奠基人和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渴望是分不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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